母亲过世了,想着老人家守寡多年,含辛茹苦得把自己和哥哥抚养长大,小宝的心中就会多一些酸楚。
只可惜,哥哥是个不争气的人,从小到大,除了惹母亲生气,就是在外面到处惹事。这些年来,也不知道给家里添了多少麻烦,真是让母亲操碎了心。这不是吗,就连母亲过世,那不争气的家伙还是没能赶回来看上母亲最后一面。
入夜了,今天是母亲的头七,小宝把来祭奠的亲戚朋友们送走,便在家门口挂上一个灯笼,里面泛出幽幽的青光。
这是当地的一种习俗,在家门口点上青灯,可以让亡魂认清回家的路。
正在小宝为母亲守灵的时候,突然“嘭”的一声,门被撞开了,满身灰土,脏兮兮的哥哥大宝冲了进来,“扑通”一声跪在母亲灵前,开始嚎啕大哭。
小宝愣了一下,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。说实话,哥哥能回来,他心中还是有些欣慰的,但是想起来这些年母亲为哥哥操的心,还有那些以泪洗面的情景,更让他对哥哥多了几分恨意!
“你还有脸回来!母亲病重的时候想见你一面,你为什么不回来?整天借口自己忙,你能忙什么,有什么事情能比母亲还重要!这都头七了,你才回来,你还好意思哭!”
大宝也不答话,只是不停地磕着头,拼命喊着“娘,我错了!”
虽然生气,但是发了一会儿脾气以后,小宝也就作罢了,毕竟是自己的亲哥哥,现在世界上自己唯一的亲人,既然肯认错,自己没有理由继续再继续说什么了。
等小宝一觉醒来的时候,已经快凌晨三点了,大宝依旧跪在母亲灵前,泪眼婆娑。
“哥,休息一会儿吧,我看你也累坏了。”小宝不禁有些心疼。
大宝摇摇头说“不用,你接着睡吧,这段时间你照顾娘那么辛苦。”
“我已经睡醒了。”
“别管我了,我太对不起娘和你了,你就让我专心给娘守灵吧。”
看着哥哥坚定的眼神,小宝只能无奈地摇摇头,随后走进厨房,准备给大宝弄些吃的。
“唉……”正在烧火的小宝忽然听到一声叹息声从自己身后传来,回头一看,身后只是一堆待烧的柴火。
“怎么回事,难道是因为太累有幻听!”小宝宝摇摇头,继续烧火
过了一会儿,小宝端出一碗面放在大宝面前,然后坐在一旁,看着悲痛欲绝的哥哥。
“哥,别太伤心,吃点儿东西吧。”
大宝摇摇头说“我吃不下,你吃吧。”
“哥,你……”小宝话音未落,忽然一阵大风将门吹开,灵堂中的蜡烛晃了几下,但没有灭。挂在门外的青灯迎风摇晃,淡淡的绿光一阵阵照进屋子里,将屋子里照得如同阴间一般,鬼气森森。
小宝急忙走过去关上门,嘴里嘟囔着说“刚才还是好天气,怎么突然起这么大风!”
大宝还是一动不动,像个雕塑一样。
虽然有些心疼,但是小宝还是决定不管了,就让大宝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吧,也算是对母亲亡魂的慰藉。于是便回自己的房间去睡觉了。
这一觉睡得很不安稳,小宝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,就好像在黑暗中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一样,而且,那眼神极其凌厉,像剑一样刺在小宝身上。
作者寄语忙不是借口,多陪陪家里的老人吧,他们都期盼着呢。
终于,小宝忍不住了,他睁开眼睛一看,只见半空中有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,正死死地盯着他!
小宝一个激灵坐了起来,打开身边的台灯仔细一看,竟然是自己的哥哥大宝!
“哥,你干什么呢?”
大宝眨了一下眼睛,转过头说“没什么,就是想看看你。”说完,大宝转身出去,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听到大宝关上房门的声音,小宝轻轻松了口气。不过他还是疑惑,大宝怎么会变得这么奇怪呢,难道说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?还是说,母亲的去世给大宝造成很严重的刺激!
算了先不想了。小宝打了个哈欠,躺下来准备继续睡觉。
谁知道,就在小宝刚躺下的时候,忽然又听到了那声先前在厨房里听见的叹息声。不禁打了个寒战,坐了起来。
就在这个时候,大门不知道被谁推开了,那扇木门已经很破旧了,打开的时候,会发出非常难听的声音,所以小宝一听就知道,是有人在外面推门。
“有贼吗?”小宝悄悄起身,拿起床边的木凳子,准备出去看看。
刚走到门口,便又听到一声叹息,这一次,那声音好像就在他耳边,他急忙向旁边看去,身边一个人也没有,静悄悄的,只有他自己。
小宝轻轻拍拍胸脯,走到门边,将房门拉开一条缝,朝外面看去。
门外传来缓慢的脚步声,应该是有人在外面。可是,虽然母亲灵前的蜡烛还亮着,但是小宝却没看见外面有人!小宝又看看对面大宝的房间,门关得好好的,没有异样。
“没人,可能是我幻听。”小宝安慰着自己,但是他安慰自己的这些话连自己都不信,因为他分明看到,在昏暗的烛光下,分明有什么人黑色的脚印一个一个出现在地面上!
“这究竟是怎么了,为什么!”小宝握着木凳的手开始颤抖。
就在这时,大门上面挂着的青灯突然掉了下来,但是里面的火却没有灭。紧接着,一个白色的影子忽然从小宝面前一闪,消失在了大宝的房门口。
小宝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,诧异地看着大宝的房门。
好几分钟过去了,依然没有动静。刚才那个究竟是什么东西,是不是已经进了大宝的房间呢?如果进去了要做什么,大宝会不会有危险!
小宝既惊恐又惊慌,最后还是打定主意,紧紧握着木凳慢慢朝大宝的房间走去。
“哥,你睡了吗?”小宝敲了敲门问道。
里面没有动静,一点儿声音都没有。
小宝咽了口唾沫,轻轻推开大宝的房门,突然按动墙上的开关,一片暗黄色的光洒了下来,将房间照亮。
大宝并没有睡下,而是正襟危坐在床上,幽幽地看着小宝。
“哥,你干什么呢?没发生什么事儿吧?”小宝扫视了房间一圈,没发现什么不寻常的东西。
大宝的嘴角勉强挤出一丝笑容,淡淡地说“我没事儿,都已经快五点了,你赶快回去再睡一会儿吧。”
“哥,你究竟怎么了,你可别吓唬我。”
“我干嘛要吓唬你啊,我真没事儿,快睡觉去吧。哥心里不舒服,就想一个人待一会儿。”
没办法,小宝只好离开大宝的房间,但是他心中既害怕又好奇,怎么可能睡得着,于是就透过自己房间的门缝观察着外面的动静。
作者寄语忙不是借口,多陪陪家里的老人吧,他们都期盼着呢。
过了一会儿,大宝从房间里走出来,站在门口,眼神非常伤感,还有种有口难言的感觉,就好像眼看要掉出来的眼泪又被硬生生忍回去了一样。
小宝的心马上就提到了嗓子眼儿。正当他诧异大宝的奇怪举动的时候,忽然看到大门外一股白烟飘了进来,小宝隐隐约约看见,在那白烟之中似乎有个人影在晃动。
“娘,您回来了。”大宝幽幽的声音传来。
小宝转头一看,大宝的目光变得殷切,盯着哪个人影,脸上的表情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。
“哥,你说什么?”
就在这个时候,小宝看见大宝房间的门打开了,一个动作机械的人从里面走了出来。那人脸色苍白得难以形容,嘴唇猩红,表情呆滞,脸上那两坨死板的红胭脂尤其突出。那不正是自己烧给母亲的纸人吗!
“哥,有鬼啊,快跑!”
大宝没答话,缓缓地向小宝的方向看了过来。
小宝瞬间就惊呆了,因为大宝的头只剩下一半,一颗眼珠子在血肉模糊的那一半脸上晃来晃去,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冒,那情景简直让人毛骨悚然。
“啊!”小宝吓得惊叫。
大宝急忙转过头,不让小宝看到自己那已经破损不堪的脸。
白影中的人影渐渐清晰起来,没错,那正是兄弟二人的母亲,一个慈祥的老太太。
“娘!哥……哥!”小宝吓得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了。
母亲缓缓飘到大宝身边,用阴森的声音对着小宝说“不要害怕,今天是头七,我只是回来看你最后一眼。”
“那……那……哥哥……是怎……么……回事?”
大宝幽幽地说“其实,在接到母亲去世消息的时候,我就急忙往回赶,谁知道在路上出了车祸。小宝,谢谢你,如果不是你在门上面挂了青灯,我这枉死的魂魄是绝对找不到回家的路的。”
母亲点点头说“今天是我跟你哥哥的头七,过了五点,我们就都要离开了,小宝,你要保重。”说完,两个人的身影渐渐模糊。
小宝抬头看表,还有一分钟就五点了,到时候,就是他和自己最亲的两个人永远诀别。
“娘,哥哥!”小宝想扑过去抱一抱自己的亲人,但是阴阳相隔,他们根本触碰不到,只能相对而泣。
那个纸人飘到门口,把掉在地上的青灯捡了起来,然后轻轻飘到母亲和大宝面前,青色的光将他们完全笼罩起来。
“我们该走了,你要保重。”
小宝已经泣不成声,但是纵然有千般万般不舍,也没有办法了。
第二天,小宝找到了出车祸的地方,找回了哥哥的尸体,将哥哥葬在了母亲身边。既然生前能相见的时候不多,那么就在阴间路上做个伴吧。